山之南，为阳也。纸之北，为学也。山南纸北，化形万千。

这句话是秦南突然想到的一句。这句话并没有特定的出处，也不是什么名家谚语，是秦南看着那折叠的纸张，油然而生的一句。

折叠的纸张，将空间都压缩成一张纸的模样，整个大厅都被翻转过来。诡异而又神秘莫测的空间之力，看似是玄异的一幕，但实际上是科学的一个探索方向。

“空间科学，我们没有探索出最终方向。哪怕我们中间的异能者，有不少生命拥有空间异能。但若是问他们空间是什么，他们永远也说不出所以然。”郑冬云看着折叠变化的大厅说道。

“空间是实际存在的东西，但永远也无法知道它的尽头。我们还在探寻这科学的真理，却终究没有寻到方向。”秦南也感慨的说道。

郑冬云点头道：“是啊，因此我们科技总政，在很多时候也无能为力。这张纸一样的东西，蕴含着厚重的空间力量，整个大厅都被纸张控制着。”

“咱们的探寻之路，是到尽头了吗？”秦南说道。

“应该没有。”郑冬云一阵迟疑，说道：“咱们先看看这纸张会如何变化。”

啪嗒，啪嗒，纸张在不停的对折，连续折叠了四次。整个大厅也被压成薄薄的一张纸，跟着纸张连续折叠四次。

折叠后的大厅，露出了茫茫的虚空，空余一片黑暗。黑暗的下方，传来若有若无的吟唱。

秦南听着那吟唱，却是无法分辨是什么语言，更听不清吟唱的声调变化。吟唱时断时续，于黑暗中带着无尽的苍凉。

“这些吟唱，是在歌颂他们的信仰吗？”郑冬云皱着眉头说道。郑冬云的生命等级比秦南高，听力也强大数倍，倒是能听得更清楚一点。

秦南摇头说道：“我不知道。你能听清吟唱的内容吗？”

“听不太清，声音时断时续。但我能推测出来，它们的吟唱是在对着宇宙，应该是信仰一种科学真理。”郑冬云说道。

“你确定？”秦南有不太相信，问道：“会不会并不是你推测的那样？”

郑冬云说道：“它们的声调，即便时断时续，但我能听出一股熟悉的感觉。”

“熟悉的感觉？”

“对，这种声调变化。跟我当初加入科技总政的宣誓声调，几乎一模一样。那当真是一个神圣的时刻，都是为了科学而奋斗。”

这时的郑冬云脑海中，回荡着那加入科技总政时的庄严一幕。而宣誓的语言，如同昨日一边在郑冬云耳边响起。

“我宣誓，加入帝国科学总政。此生将不娶妻，不分日夜，不爱慕权势与功名。为科学的发展奋斗一生，追寻宇宙的终极奥秘。虽死，而不悔。科学的尽头，就在真挚与卓越的奋斗之中。为了科学的信仰，随时准备抛弃自己的生命。”

宣誓之词，是庄严而又神圣的。在郑冬云看来，这才是科技总政最远大的理想。当年的郑冬云，站在白色圆球之下，用一颗诚挚的心宣读了自己的誓言。

即便此刻，郑冬云的心中依旧有着情绪在沸腾。

秦南说道：“看来，你们科技总政中，应该有此地的资料吧？”

“在我所知之中，并没有此地的资料。”郑冬云说道：“只是我听着这吟唱的声调，让我觉得这个文明中，有一群为科学而奋斗终生的生命。它们即便消失了，但我却由衷的升起一股敬佩之情。”

秦南似乎想到了什么，立即问道：“科学的尽头是什么？”

郑冬云沉吟一阵，说道：“陈威博士曾说过，科学的尽头是死亡。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否正确，但从眼前的这处遗迹来看，死亡的确像是科学的尽头。”

残剑老头这时说道：“你家博士说的没有错，科学的尽头只有死亡。但为了这死亡，一代又一代的人前赴后继，只为寻求科学的真理。”

郑冬云说道：“正因为如此，探寻到真理的我们，又将其反哺到整个族群身上，促使我们的文明不断向前。因而，我很荣幸加入科技总政。为了科学的使命，我将奋斗一生。”

随后，郑冬云又看向秦南，说道：“为了科学，你也应该加入科技总政。陈威博士很希望你加入，说明你是一个搞科学的好苗子。”

秦南说道：“待我找寻到自己的一些理想之后，我会加入科技总政，但不是现在。”

郑冬云轻轻点头，又对秦南说道：“我们科技总政是一群为理想而奋斗的人，与帝国那些腐朽的家族、权势争夺的异能者是完全不同的。别看现在那姚家的丫头对你很上心，但她始终是为了家族权势而服务的人，心底并无真情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秦南说道。

现在的姚桐是什么样的人，秦南也多少也摸清楚了一些。因而，秦南在来到雾源星之后，便很少与姚桐接触。

但秦南更清楚，生而为人，却是很难躲开这些复杂的人心。自古以来，那些隐士又有几个能真正逃脱时代的潮流的？清楚这一点之后，秦南也就选择了融合，做一个大隐隐于市的人。

只是目前来看，所谓的大隐，秦南也没能做到。

“人生就是这么无奈，我也没有办法。”秦南在此时发出了一声感慨，道：“就算是你们科技总政，也是无法躲开这世俗的一切的。”

郑冬云叹了一口气，道：“虽然无法逃开，但我们却尽量在独立自己，只为科学而奋斗。正如山之南为阳，山之北为阴，光明之下总有黑暗。于我们而言，谁不是在阳光下苟延残喘？”

山南山北，光明与黑暗，永远也无法分开。秦南明白这个道理，一时间有着一股沧桑的情绪在流淌。

“这个世上，没有真正的光明，黑暗永远都不会消失。”秦南幽幽的说道。

“错！”郑冬云说道：“光明存于心中，那是黑暗无法侵蚀的地方。倘若一心坚持正义，光明不会消失，黑暗也会变成纯粹的黑暗。”

“也许你说很对。”秦南说道。

正在此时，那纸张居然不再折叠，快速的展开。随着纸张的自动展开，百米直径的大厅也恢复原状。

空间中，游离的光子在舞动，化作激流飞到纸张之上。片刻之间，那些光子就该换了形状，变成悬浮的大路，连接了通道与大厅另一边。

而在大厅的另一边，金属墙壁之上出现了一片薄膜。薄膜之后是朦胧的场景，看不真切。

“好了，这纸张操纵了空间，显现出一条大路，我们快过去吧。”郑冬云说道，已经迈步从通道中走向悬浮的大路。

秦南点点头，与残剑老头一起跟上郑冬云的步伐。

悬浮的大路，是一块块金属拼接而成。看似是金属，但秦南知道，那并不是真正的金属，不过是能量变化的形态模拟。

走在这路途之上，秦南三人心中一片疑惑。大厅之内空空荡荡，但有一种慑人心神的力量。吟唱早已经消失，唯有这条路像拱桥一般通向彼方。

大路之下，那纸张依旧在啪嗒作响，渐渐变得模糊。

“这地方，好像还有系统在控制着。但我看不见它们的控制器在何处，有点奇怪。”郑冬云疑惑的说道。

“也有可能是它们的科技比较高端吧，或者是它们的科研方向完全不同于我们。”秦南说道。

郑冬云微微点头，道：“有可能是这样，但我更愿意相信它们的科学方向不一样，而不是比我们高级。”

闻言，秦南只是笑了笑，没有接话。而在秦南的心中，却越来越希望能尽快证明这地方的文明遗迹，是属于地球的恐龙所留下。

于是，秦南三人继续向前，很快就走过这拱形大路，来到那薄膜之前。

来到薄膜前面后，郑冬云伸出一只手，轻轻地穿透了薄膜。

“薄膜之后，似乎没有能量的剧烈波动，应该没有危险。”郑冬云说道。

秦南说道：“没有危险的话，咱们就先穿过去。”

啵啵啵，秦南三人穿过了薄膜，进入了一片奇异的空间。

随着秦南的目光望去，眼前是一片灰褐色的世界。世界之中，到处都是漂浮的尘埃，地面是红色的沙土。秦南仔细看了看，那并不是沙土，而是富含氧化铁的腐朽物质。

灰褐色的世界，并不平坦，远远看去像起伏的沙漠。沙漠的尽头，有着数百个黑色的巨型雕像。雕像非常大，比沙漠尽头的沙丘都要高很多。它们静静的矗立在世界的尽头之上，仿佛在守卫那远古的消失遗迹。

秦南一眼就认出了雕像是什么，那是各种形态的恐龙生物。

至于这红色的地面之上，还有着一块块裸露出的石头。

郑冬云从沙土中取出一块石头后，端详着说道：“这些石头是化石。但这里没有地质的运动，不应该会自然形成化石啊？”

“并非如此！”残剑老头这时说道：“有些空间之中，如果能量密集，导致空间中的压力倍增，死去的尸骨在一定的年月之后，依然会变成化石。”

“有这种说法？”郑冬云有些不理解。

“当然有这种说法，化石的形成原因万千，只要压力足够，便会自然形成。”残剑老头说道。随后，秦南三人继续前行，朝着那巨型雕像的尽头快速飞去。